藍天綠野展翅飛 2

Ming

TO BE, or NOT TO BE, THAT’S A QUESTION!!

新台幣五萬元,您會怎麼運用?是和朋友大快朵頤享受美食,還是為自己買幾件賞心悅目的服飾,或是帶著家人遠離塵囂到清新的郊外去旅行?

當我握著五十張千圓大鈔,站在機場的外幣兌換處前,不瞞您說,躊躇不前的我心情如同天使和惡魔在交戰般澎湃著。只是,誰代表天使,哪方又是惡魔,在這一刻卻似步入灰色地帶,猶如當初投身劇場,金錢的投資換來的只是心中的滿足與觀眾的掌聲,卻不見得有實質的回饋。尤其當週遭的朋友或家人又以:「喔!又要去花錢了!」來回應你的時候…。

當開啟了飛行的大門,取得了一張私人飛行駕駛執照(PPL)後,似乎是一個夢想目標的達成。但事實上,世界在這一張執照頒發下來後,有了極大的轉變,因為它代表的,是每兩年都必須完成的飛行時數目標,以及為了保持執照有效而逃避不了的異國造訪。這是一場夢轉變成實際的必經過程,等同於藝術創作終將搬上舞台前所必須面臨的所有現實挑戰。

從來沒有一次的旅程讓我那麼不願意踏出腳步,雖然機票申請好了,簽證辦妥了,外幣也咬著牙給換了出去。但是到了離開台灣的當天下午,我的行李箱還是空的。心裡不知怎地,就是不願意,那股排斥不知道是不是起因於可能會面對一小段得勒緊褲帶的日子而產生的心理壓力,而又清晰地知道,我要去做的不過是「飛行」這件對大部分人來說,感覺起來很遙遠,很特別,卻不見得有什麼意義的事情。甚至在走出家門的前五分鐘,我還紅著眼框坐在昏暗的客廳沙發上。真怪,不是嗎?

 

READY!? HERE WE GO

「那就別去啊,幹麻想那麼多?」,看完上一段,你可能會這樣問。只是,老天似乎早為我安排好了,甚至連冬颱南瑪都也在我啟程當晚離開了菲律賓,和颱風在航路上顛簸地錯身而過,讓我到達時已經是雨過天青的飛行好天氣。「戲都排一半了哪有不演的道理!有問題,以後再說吧!」,而且不只如此,我還呼朋引伴,雖然朋友大多安排不出時間,卻仍找到了一個認識多年的模擬飛行同好,我們暱稱他為校長。他倉卒地辦妥所有的機票簽證事宜,排出三天的假,在我抵菲的第二天跟著到達。而在此期間,塔台同事家愷也早已在學校進行第二次的PPL飛行訓練,還好有他發現旅館沒幫我保留房間而幫我跟經理大吵一架,真是無限感激!

由於有九個月沒有飛了,技巧上勢必生疏。說真的這時候要我自己單飛也難免膽懺心驚,連沒飛過飛機的老爸都很有概念地在我啟程前提醒我:「該花的錢就花,還是先找教練陪吧!」。脫離真實飛行那麼久,在台灣僅能以模擬飛行軟體自我訓練,雖與真實飛行有落差,卻證明仍有其效果。旅程的第一次飛行,教練跟我飛3個pattern後他就下了飛機讓我自己繼續練習。很驚訝自己手感沒有消失太多,在十一個機場航線中陸續練習了一般落地,無襟翼落地、熄火航線和重飛等等的基本課目,滿身大汗地走下飛機,全身虛脫卻滿足地難以停止和菲律賓艷陽一般的燦爛笑容。我又回來了!菲律賓的天空!

PPL執照發下來之後,持有者必須要開始養這張執照。要求很簡單,體檢証不可過期,如果執照只有一個認證機種,那麼兩年內必須要有15小時的飛時,如果有兩種以上的認證機種,兩年內則必須要有各單一機種十小時的飛時。比美國複雜的,菲律賓並不是持有「單發動機陸上航空器(SINGLE ENGINE LAND/SEL)」的PPL後就可以飛行所有的SEL飛機。由於每種機種有其特性,所以菲國航空運輸局(ATO)要求要個別認證。在持有PPL後,機種轉換則要求10小時的訓練時間,以及完成稱為裝備認證(EQUIPMENT QUALIFICATION CERTIFICATION/EQC)的地面課程後,才可以向ATO申請機種特性的筆試和飛行檢定。

這一切需要仔細的計畫和評估,才能讓自己以最經濟又不失樂趣地達到執照更新的要求。和飛行學校的總教練多次討論後,決定這次把C152的飛時完成一半,並且完成C172機種的訓練,但是到明年底才去申請考試。此外,雖然持有PPL後基本上代表擁有飛至其他機場的能力,但是考量到各機場有不會公告在AIP上的位置報告點和運作方式,所以飛行學校要求除非真的很單純的機場(這分類自然見仁見智),要單獨前往該機場前,還是需要由飛行教練陪同作一次熟悉和認證之後才可以單獨飛行。在教練的建議下,我合併了C172的機種訓練和機場熟悉課程在一起,省下了比較多的經費外,也讓整個訓練時間的累積快速又充滿趣味。了解了這次的目標後,也不會胡亂地浪費時間到處亂飛,終究,這一切都是在燒錢哪!

 

REAL ADVANTURE HAS JUST BEGAN!

猶記帶學弟妹實務訓練時,總會跟他們說,訓練時遇到越多狀況是越幸運的,總比自己單飛後才遇到這些過去只存在於理論的狀況好多了!回想年初的PPL訓練過程,其實大多是順利且鮮少狀況的,即使在單飛的20小時,也沒有非常驚人甚至令人恐懼的事情發生。但是這一次,卻發生了好幾次值得玩味的狀況,而擔任駕駛的我,又得負起這一切的判斷,好保護校長和我,以及整架飛機的安全: 

l 跑道入侵!!

在塔台工作,重要的課題之一就是防止跑道入侵事件的發生,有時它肇因於管制員的疏忽,有時則是飛行員自己不小心。只是萬萬沒有想到這件事情發生在我自己的身上!

如果您閱讀過九三年四月,第九一期的飛航管制季刊,您應該還記得OMNI這座小機場,他附屬在克拉克的空域之內。因此我們的起降都是和他連絡,依照塔台的指示操作。由於克拉克塔台無法目視OMNI本場,所以他們只頒發「REPORT AIRBORNE、REPORT RUNWAY VACATED」這類的指示。但是大部分的管制員都會清楚地告知相關航情的位置,甚至會直接依其判斷要求航機在跑道外等待落地航機。我們也因此很習慣認為航管會提供資訊。

某日早上十點多,天氣清爽,我準備帶校長作一趟越野飛行。這天我帶著朋友從美國買回的耳機,這耳機有電子減噪的功能,可以過濾螺旋槳猛烈的噪音。是操作不當還是電池沒電,不知所以然地,塔台通話滿是雜音,基本上雖尚可依稀判斷,只是多少讓我覺得毛骨悚然,甚至有回機坪換耳機的打算。當我完成一切起飛前檢查,向塔台報告ready之後,塔台僅告知1049, ROGER, REPORT AIRBORNE」通話夾著大量雜音。

OMNI的640M瀝青跑道外還有150M的緩衝區,通常我們會從那裡開始起飛好達到最長的滾行距離,為此,起飛前都會有一小段在跑道上反向滑行。當我複頌指示並且看了一下五邊,並沒有看到任何飛機,很放心地轉上跑道時,眼前的畫面簡直讓我整個人瞬間凍結!「TOWER! THERE IS TRAFFIC ON SHORT FINAL!」已經忘了是責備還是求救,我對塔台喊出這句話!一架CESSNA在距離跑道不到一浬半的位置正對著我們而來!「趕快轉個彎馬上起飛?還是趕緊兜圈脫離跑道?」腦海中浮現了好幾個案子,「她看到我了嗎?會不會重飛呢?拜託妳重飛吧!」當我對塔台喊出有航情時,也希望可以引起五邊航機駕駛的注意,同時等著她拉起來。

我告知塔台:「I decide to stay at the end of runway and wait for traffic.」,盡力地往跑道末端靠,我盯著那架飛機動也不敢動,而這位天才英國女駕駛竟然跟塔台說:「I will continue making touch-and-go!」。他怎麼能從我頭上過去呢?太過分了!我不斷對校長抱怨著,同時問他塔台是不是真的沒有提供航情?校長的答案也是沒聽到。一會,塔台開始長篇大論地跟我解釋「OMNI是一個無管制機場,所以我們只提供相關航情給你,你必須自己和航情保持隔離」。「1049, understood!」嘴裡雖然這樣回應,但我實在很想跟他說他並沒有盡到提供航情的責任,而且既然如此,平常又何必幫我們排序!?可是,會不會是我的耳機真的出了問題讓我誤失這段資訊?但是校長說沒有啊!那麼我自己為什麼沒有看到飛機呢?我可以體會管制員聽到我喊出那段話時,其實他應該也是吃了一驚,而急欲想找方法為自己找到台階下吧。我不想多說什麼,看著前機轉二邊,推上油門起飛。回程,我和校長交換了耳機,終究到場階段不比離場,有很多的指示要注意,還是聽清楚點好。那一整天,我一直嘀咕著「跑道入侵…竟然發生在我身上!」。之後,對航情檢視與周邊裝備的狀況,無疑有了更嚴厲的自我要求。

 

l            下雨了!!

目視飛行的首要條件就是保持目視狀況,才能和地障與航情保持目視的隔離。可是塔台擁有的不過是機場週邊的天氣資訊,對於沒有任何氣象資料的區域,飛行員就需要依照自己的判斷去應付飛行途中的任何天氣變化。

和校長的第一趟飛行是在下午的4點多。當時能見度良好,空氣清爽所以氣流穩定,高空是密雲,所以雖然還是四點初頭,天色卻不致亮得刺眼,連太陽眼鏡都是多餘。我帶校長飛了當時訓練越野飛行前所練習的外航線,也就是繞著訓練空域的周圍飛一圈,航程約需一小時。起飛時才四點十幾分,一小時下來也已經五點多,已經接近日落時間。

當我們到達倒數第三個航點時,只見前方有一片雨幕從天而降。距離那片雨區大概還有十分鐘的距離。雨區以橫向展開,範圍不小,但是中間有間斷,左右兩個雨區清晰可辯。偏偏這場雨,就卡在我們做推測飛行的計畫路線上。我和校長討論著,該繞過它,從山的北面過,還是往雨的南面過呢?第一次飛行的校長有點恐懼天氣,想從山北面過,但是這段航程太遠,我們可能會錯過終昏時間,到時候天黑了那可就糟了。我觀察著那片雨,發現那個裂縫滿大的,還可以穿透看到後面的山景,所以我決定直接從這縫隙中穿過去,如此和我們的計畫路線不會差太遠,可以縮短留空的時間。

偏離了計畫的路線,我們直直地對著縫隙飛去,其實那一刻是有點恐怖的。雖然沒有大雨遮蔽視線,可是空中懸浮的水滴卻像黏在玻璃上一般,又沒有雨刷可以除去,所以能見度在穿越時還是減低了不少。我打開了所有機外燈光好提醒可能的航情注意,打開了動壓管的加熱器免的碰到動靜壓系統結冰而失去儀表的數據。穿越了雨區,豁然開朗,可是卻天色昏暗,只能從零落的地面燈火找到機場的方向。從推測飛行轉為地貌飛行,我沿著地上的公路回到機場東南3浬的ANGELES CITY,順利地在1721L降落。雖然才剛到日落時間,可是地標卻已是難以辨識。

這次的經驗只能算是小小預習,在另一次家愷當乘客飛機場航線,竟是真正的天氣驟變了!回想起來還是有點驚險。

當時下午三點多,密雲,機場東邊的山被小小的雨幕給遮蔽。RPLC依然是目視天氣,能見度良好。我和家愷相約,他便乘我的飛機在空中拍些照。前兩個PATTERN都還好,只是可以看到北邊一片白茫從天而降,看來是一場不小的雨。飛機在一、二邊都因為懸浮的水滴而有能見度降低的狀況。只是這場雨推得快,在第三次完成90度熄火航線的TOUCH AND GO後,一邊一起飛就是遭逢大雨,除了一片慘白之外,我只能藉右側的窗戶看到三邊上的地貌來判斷飛機姿態和位置。原本要做180度的熄火航線練習,也趕緊取消向塔台告知我們要落地全停。天候變化的速度真是如翻書一樣快,猶如被洪水猛獸般追著跑,沒有儀航能力,無力抵抗的我們也只有落荒而逃,趕緊想辦法落地最重要。幸運的是三邊因為順風,前方景物都還清楚,但四邊轉回五邊時,大雨又打上了擋風玻璃,斜視能見度還好,跑道週邊最清楚的只有一旁的千呎排間隔地陳列,除此一切都是模糊不清,直到接近機場才比較樂觀。這就是特種目視時候的情況吧我想!地面滑行時完全看不到滑行道的位置,沒有燈光和漆線輔助,我只有慢慢地滑行,雨水打得機身咚隆作響,如瀑布般從機翼宣洩而下。還好落得快,不然還真要宣告緊急了!這次飛行僅短短24分鐘,就像遇到出巡的皇帝般趕緊落地躲避。只是飛機停好了,皇帝也走了,天空又恢復了清爽,又是飛行的好天氣!算了,喝杯咖啡壓壓驚吧!

 

l            迷航!

目視飛行在導航上,不如儀器飛行有明確的助導航設施引導,即便是經過計算的推測飛行,仍會因無法預期的高空風而有所變化,到達時間,飛行航跡要達到儀器航機的精準度的確有其難處。

南瑪都颱風不過離開菲律賓兩天,豐沛的雨水把低窪地區變成了水鄉澤國。在外航線上,校長戲稱來菲律賓視察災情,好玩歸好玩,忙著找地標的我卻是對眼前一切半信半疑,馬路都淹在水裡,航圖幾乎無用武之地,目視飛行碰到這樣的地貌變化,處境真是尷尬極了!經驗戰勝一切,這次飛行雖然還因穿雨偏航,還不如往返蘇比克的旅程來的驚險。

完成了OMNI和蘇比克(RPLB)間往返的推測飛行計畫,校長和我在下午四點多升空。單程的飛行時間不過二十多分鐘,所以照推算可以在日落前回到機場時間還綽綽有餘。離場後往東南方向離場,到達GUAGUA(約克拉克160方位12浬)後右轉向西。帶點霾的天氣在眼前的太陽直射下,彷彿進入低能見度狀況,什麼都看不到,除了從下側機窗可以窺見正下方的地表外,根本和置身於儀器飛行情況沒有兩樣。往前的路線是一座座的山,即使可以爬過這些山,也無法保持目視以避撞航情。「算了啦,沒辦法飛,回頭吧!」我告知校長我的決定。不知是上天不想讓校長掃興,還是他已經完成對我的測驗,一片巨大的雲在我們回頭前就遮蔽了陽光,所有景物立刻清晰可見!當然,我們也就順利地飛往了蘇比克。向蘇比克塔台申請灣區一千呎的高度空中遊覽一週,悠閒地欣賞接近黃昏時刻閃爍的金色海光,接著在07跑道作了一個touch and go(真是後悔極了,這樣也收了落地費!)後以最大爬升率越過了機場西面五浬近兩千呎的小山往回程的方向走。

打從一開始,我就沒有拿出彩色的區域地圖,只使用影印的地圖在參考。這樣的不標準動作也導致我沒有正確地辨別自己的位置,加上四處散落的村莊讓不熟悉該區域的我很快就產生錯誤的判斷。從GUAGUA到SAN FERNANDO(約克拉克140方位10浬),我依照目視到場路線向克拉克塔台報告位置。塔台例行地要求接近ANGELES教堂報告。照計畫的時間和在「看起來應該是」的村落轉向,我怎麼飛就是找不到ANGELES CITY那大片聚落,更遑論目視聚落中的教堂圓頂了。當時已經五點初頭,天色漸暗加上稍厚的雲層,地面也披上夜衣,一切是如此暗沉。我在一千呎高度打轉試圖尋回熟悉的地標好讓我跟著回到機場。不久腳下的確是出現了一條跑道,只是,令人大吃一驚的,那是BASA軍機場!這座機場約位於克拉克的200方位10浬。和我預期自己的位置竟然相差了超過20NM的距離!天色越來越暗,塔台也在波道中呼叫另一架在訓練空域中的飛機回來以免錯過終昏時間。「塔台,我似乎有迷航的狀況,正在找尋回程的路,稍等再向您報告到達ANGELES教堂!」為了不讓塔台錯誤判斷航情的位置我作了這樣的報告。幸運的是,指標性的ARAYAT火山還隱約可見,如同燈塔般指引方向,很快就找到了回家的路。1728L落地,我半開玩笑地跟校長說:「哇,我頭一次看到落地燈照在地上的樣子耶!」。不僅冒著違反飛航規則的危險,還可能因為無法清楚目視地障而掛電現或撞樹等等的危險,如果讓我父親看到這篇文章,下次我看也別想去飛了!

不經一事不長一智。飛行還是輕忽不得的。不管裝備的堪用與否、位置的再確認、航管指示的正確抄收,身為飛行駕駛,就是要盡自己的職責完成必要的檢查和判斷,才不至讓危險因子穿透所有漏洞而產生飛安事件。

 

EXPLORE THE WHOLE NEW WORLD!

CESSNA152轉變到稍微更大一點的CESSNA172,並不是一件太困難的事情。雖然空速表單位是MPH,面板也有點差異,但是性能參數上基本上是相似的。和教練在訓練空域作了幾個基本課目,感覺一下C172的手感後,很快就進入了機場航線練習的階段。比較有趣的是,C172雖然較C152更大更重,可是滑翔能力卻因為展弦比變大而提升。練習熄火航線時,我習慣性地用C152的方式判斷,每次的結果就是因為飛行距離抓太短而來不及下高度,如神風特攻隊般對著跑道俯衝。C172穩定的操縱感的確讓飛行增添了不少舒適,性能優越難怪可以在基礎訓練機種中立於不敗之地。

在湊足C172的10小時過程中,我和教練前往了三個週邊重要機場。首先是距離OMNI只有十五分鐘航程的PLARIDEL機場(RPUX)。這座管制機場擁有一條900MX30M寬的瀝青跑道。跑道雖然比OMNI還大,可能是OMNI週邊比較寬闊的關係吧,在此地飛行卻感覺侷限。機場像是被包圍在樹叢之中,尤其17跑道末端那排芒果樹更是讓我備感壓力,落地全停比較無妨,做起TOUCH AND GO可就刺激了!萬一落地浪費太多跑道的話,不趕緊拉起來並快速爬升,可能就會像教練說的:「輪子總會夾上幾片葉子」那般尷尬了。這趟飛行中,家愷也在漫長的學習執照等待後終於放了單飛,無奈時間不巧無法參加他的單飛潑水典禮,說好要幫朋友們潑他幾大桶水的,真可惜啊!

旅遊手冊中可以找到的菲律賓避暑勝地—碧瑤(BAGUIO),也在我的造訪之列。位於山間的碧瑤機場(RPUB),海拔4200英呎,四周則被超過6000呎的高山包圍。由於飛行難度高,學生駕駛禁止飛航。我們飛在7500FT的空中循著克拉克VOR003幅向飛往機場所在的高地,空中僅5度的氣溫讓僅著T恤的教練和我猛打哆嗦,沿途風景秀麗,尤其飛越山谷時的景致更是如進大觀園般眼界大開!為了等待一架把到場時間預估過早的KINGAIR,我們在一邊五浬外盤旋待命一圈後繼續加入三邊。機場航線高度5500FT,屋舍櫛比鱗次順著山勢興建,只是這時早已無暇欣賞風景,由於離場面還有1300FT,我必須一邊快速下降一邊注意和跑道地障的相關位置,在山谷中轉彎,確實有股莫名的壓力存在,跑道末端就是斷崖,如果飛太低可會撞山壁呢!

不愧是避暑勝地,涼爽的溫度和克拉克的酷熱真是有極大的對比,我們在機場外的小咖啡座短暫歇憩,望著茂密的松林和小河,遠方則是西式的獨棟別墅建築,安靜清新的環境,短短時間就讓我迷戀上這個地方,下次勢必再訪!

起飛前,我們走過跑道(別擔心,有飛機來塔台會響警鈴)到塔台的大樓內填寫飛行計畫。那棟大樓和咱們的北竿機場有異曲同工之妙,都是建築上放了頂帽子當管制室。我們就在管制室內填寫計畫,趁此機會也和管制員EGON NILE互換資料交了朋友。碧瑤塔台的氣氛真的和南北竿有太多的雷同,那幾分的悠閒和靜逸。沒有雷達的管制面板鑲滿了通訊裝備,管制端靠管制員與飛行員確認位置和時間來為四面八方而來的目視航機提供航情和排序,難度其實不低呢!

看完山,接著去看海。一天下午,我和教練,帶著家愷與一位菲律賓朋友一起去空中遊覽。這次的目標是PINATUBO火山和IBA(RPUI)機場。頭一次體驗全機滿載的飛行,大家登上飛機後只見機頭明顯上揚,我開玩笑跟教練說我們成了後三點的飛機,後座的乘客的確該減減肥啦!飛往目的地的路線完全以地貌為指標,不需任何的計算,在塔台確認航機無影響而許可我們穿越克拉克起飛航道後,便正對著高山飛去。只是下午炎熱的氣溫外加沉重的負荷,飛機氣喘如牛地慢慢往上爬,一路上都像貼著山頭飛一樣。積水成湖的火山口實在是大地的傑作,我繞著火山口飛了一週,讓大家遍覽這驚奇美景,接著就順著河谷慢慢下降前往位於南中國海岸邊的IBA機場。IBA機場因為無管制塔台,飛越機場上空依照風向袋來決定降落跑道為必要的程序,同時在通用波道中廣播自己的位置好提供其他飛機航情。如我所料,因為海風的關係,機場又是吹著大側風,第一次的落地輕巧到連教練都叫好,第二次則因為航線的距離判斷不好,造成進場過程不穩定而落的歪七扭八,人果然是不能鼓勵的,呵呵。IBA機場外的岸邊營業著幾家簡單的休閒旅館,也是適合一日出遊的好地方,沿著海岸線保持五百呎高度欣賞沿岸的景致後,回到OMNI。落地後教練拍手叫好,直說這是個愉快的旅程,的確,和大家在空中一起分享美麗的景致,真的是休閒飛行最讓我感到滿足和愉悅的地方。

馬尼拉原應出現在造訪之列,而且連簡報都作完了。在簡報的過程中,馬尼拉的確是架勢十足的國際機場,複雜的程序和通話過程,讓我全身細胞都雀躍地迫不及待想飛往該處。只是我想我一定是被詛咒了!當開好車準備滑出,馬尼拉卻進入IMC而被迫取消飛行,巧的是每一次我要去馬尼拉勢必遇到儀器天氣,從今年三月至今依然無法成行。「留點事情下次作吧!」每次都用這句話安慰自己。

 

I WILL BE BACK!

因為教練的工資低廉,其實菲律賓只有學習時便宜,當擁有PPL後,C152高達每小時71美金的租機費用是美國的一倍,C172超過100美金的費用更是令人昨舌。只是距離台灣近,機票相對花費少,加上生活費後,其實在菲國休閒飛行和在美國所需要的費用可能不會相差太多,只是對於假期有限的我們來說,菲國依然有他的優勢存在。ICAO國家的證照可以互轉,或許在其他地方也有飛行的好地方,只要擁有第一張執照,這個世界就等著我們慢慢去探索了。

藝術創作之所以雋永,存在於其過程的艱辛和作品所帶來的精神共鳴。快速在飛行世界消耗的五萬元,或許是一種奢侈,但卻不是浪費,只因其換來的內在價值,將會是一輩子受用的無價之寶。飛行的領域永無止盡,紀錄分享自己的經驗提供有興趣的朋友作為參考,或許有天當你遇到類似的情況時,腦海中會閃過這篇文章的任何一個段落。正如管制員彼此分享經驗,也可以作為借鏡一般受用無窮。我依然對管制和飛行這兩個領域充滿敬意,隨著時數慢慢累積,這份景仰也隨之升高。接近晚上十一點,在華信B738飛往台灣的駕駛艙內,我望著西海岸的萬家燈火,眼前航機星空般四散的繁忙中正空域,熟悉的同事聲音正沉著地佈局引導。民航運輸的世界節奏總是快速地難以喘息,我也將回到這個環境,暫時收起休閒飛行的閒適心情,上緊發條,繼續扮演好管制員的角色,和飛行朋友們共同合作,在那座閃著交替白綠燈光的高塔上。


飛行影片: Let's Fly to Mt. Pinatubo and IBA with Ming
因為檔案有18Mb, 請各位下載觀賞
本影片由余家愷拍攝剪接, 李宏鳴製作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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